今年五一假期前后，上海12345市民服务热线接到不少市民游客的投诉电话：他们带孩子来上海游玩时，慕名前往复旦、上海交大、同济等名校，想让孩子进校园看一看，领略一下大学文化。可校门口的保安将他们拦住，理由是这些校园目前并未完全对外开放，只限校友、师生亲友以及公务往来人士等入内。外地游客认为，疫情影响已结束，大学校园还是拒人千里之外，令人不解。
疫情后的大学校园该不该完全开放？尽管社会对于大学有序开放的呼声较高，但不少学校仍十分谨慎，对开放与否、怎样放开、开放到何种程度等仍在不断探索中。不过，大学的谨慎催生了一些不良现象。有游客发现，闲鱼平台上，上海多所大学均有“门票”在售，帮人进校园俨然成了一些人的“生意”。不良现象不该被放任的同时，也提醒本市多所大学，应尽快调整开放措施，做到校园秩序和社会需求的兼顾。
目前只向校友和亲友开放
(资料图)
今年5月1日，外地来沪的刘女士特意带孩子来到上海交大徐汇校区，因为就读上海交大是孩子给自己定下的目标。但他们被拦在华山路校门外，保安无奈地告知，除非有在校老师和学生帮忙备案申请，否则他们无法入内参观。刘女士当即致电“12345”求助，询问是否有其他进入上海交大校园参观的渠道。记者梳理“12345”相关投诉发现，外地游客反映无法入内参观的，主要集中于本市的复旦、上海交大、同济三所名校。
5月7日上午，记者首先来到上海交大徐汇校区实地体验。华山路的东大门是师生们俗称的“庙门”，是游客参观的打卡点。上午10时许，校门口颇为热闹，有身着硕士服拍照的毕业学生、有途经此处驻足观看的市民，也有多名背着旅行包带着孩子特意赶来的游客。上午10时45分，一对母子模样的游客上前询问保安能否入内遭拒，无奈回到人群中拍拍照片。记者也上前尝试，对于入内要求，保安称“没有开放”一口回绝。看着身旁不断出示“思源码”刷码进校的学生，记者问保安能不能也申请一个进校码，或者通过其他渠道申请入校。保安回应只能找学校师生申请以其亲友名义进校，通过后会收到短信，便可刷身份证进校。
5月8日上午，记者又来到同济大学。正是上午入校高峰，在四平路上的东南门，师生在闸机上刷卡后即可顺利入校。最左侧的闸机口，忘带证件的学生、来校办理业务但尚未联系好的人员一时无法入校，堵在一起焦急地围着闸机旁的保安交涉。记者能入校吗？保安提示记者前往“同济大学移动门户”公众号上进行“访客预约”。进入上述公众号的访客系统，记者发现除了要提供身份信息、进校时间等信息外，还必须提供被访问人的工号、姓名，即必须在学校里有认识的老师。“你有认识的人吗？”保安问记者，在听到否定的答复后，保安回了句“那不好约”。还有其他渠道吗？保安提示记者可以找一找有“校友卡”的人，“一张校友卡每次可以带4个人进入校园”。
和上述两所大学相似，复旦大学目前也只允许校友、师生亲友进校。复旦大学3月16日发布的一份通知称，访客入校需要在校师生先生成“邀请码”，再凭邀请码完成访客预约登记后才能认证入校。记者5月9日下午从邯郸路校门试图进入学校也遭拒。
由于大学只向特定人员开放，对普通民众来说，“里面没人”则意味着校门难进。刘女士认为，上述学校的开放模式顶多算是“半开放”。
限制催生入校“门票”热销
旺盛的入校需求下，名为“入校参观资格门票”的商品在闲鱼等平台热销。河南来沪的吴先生称，他们一行3人进入上海交大闵行校区遭拒后，便在闲鱼平台上以18元一位的价格，下单购买了3张“入校门票”。在给闲鱼卖家发去个人信息后，大约等待了20分钟，他们便收到了允许入校的短信，最终得以成功进入学校参观。
闲鱼平台上所谓的“入校门票”是怎么回事？5月7日上午记者在未能进入上海交大徐汇校区后，也转而在闲鱼平台上搜索相关信息。以“上海交大”“交大”为关键词搜索，平台均反馈了多个结果。这些卖家均称可以帮助预约入校资格，“徐汇、闵行各个校区均可”“时间不限”“人数不限”，开价从10元至20元一位不等。为了增加可信度，一些卖家在商品页面中贴出了“学生亲友进校备案”的申请界面，称自己就是“上海交大学生”，一些卖家还称一旦下单“秒批”。
比选后，记者挑中一名卖家，下单后按要求发去名字、身份证号、联系电话，卖家发来了操作“学生亲友进校备案”的页面截图。图上显示，记者入校的申请事由为“参观”，与申请人的关系为“朋友”。随即，记者收到了上海交大发来的短信，称入校申请已通过。根据短信提示，记者随后顺利从上海交大广元西路校门刷随申码进校参观。
在闲鱼平台上，同济、复旦也都有“门票”在售，一些卖家的“入校门票”卖得还相当不错。闲鱼页面显示，一名“上海交大门票”卖家的商品有“127”人勾选了“想要”，其动态页面显示，从4月初至今已交易48笔，其中仅4月24日一天就交易6笔，也即帮助6拨人顺利进入学校；一位自称是“同济大学学生”的卖家，半个多月来已售出“带入校”商品10余单，收费为每位40元至50元。
某学校保卫处一位知情人士告诉记者，闲鱼平台上的这些卖家中，一些确实为学校的学生，一些则是通过种种渠道弄到了学生卡、校友卡的“黄牛”。对于学校来说，难以验证来访人员与申请人员之前是否是真实的亲友关系，这就提供了牟利的空间。“但这显然是违反学校规定的，一些学校也抓到并处分了一批学生。”上述知情人士告诉记者。
“都是名校，必须要钻空子才能进校园参观，社会影响很不好。”于是，吴先生拨打了“12345”，对这一现象表达了不满，呼吁学校正常对外开放。
不妨借助数字化管理手段
被拦在校门外的，不只是慕名而来的游客。几个月来，大量大学周边的居民也在反复拨打投诉电话，呼吁学校尽早恢复开放。赤峰路91号公安大楼小区居民陈女士回忆，她与同济大学做邻居已几十年了。疫情前，早晚带着孩子进学校散步、在学校食堂买馒头吃已成了居民的日常习惯，家里不想做饭还可以在学校食堂吃顿自助餐；东川路的居民杨老伯则称他此前一直进入上海交大闵行校区打篮球，“学校里还有一家银行，我还在这家银行取过钱”。居民们称，大学向周边居民开放，可以最大程度利用公共资源，展现了高校“有取有用”的公共服务理念，希望此前的好做法能尽快回归。
事实上，早在数月前，上海市教育部门也明确提出“有序推动大学校园对外开放”的要求。为何上述几所高校在开放上很是谨慎？同济大学保卫处的一名工作人员解释，学校毕竟不是公园，学校的教学秩序、师生的人身安全都是开放时要考虑的问题，“3年没有开放过，学校担心一下子涌入太多人”。也正因此，学校在开放措施上观望、谨慎可以理解。
保持校园良好秩序，与满足大众入校需求之间能否兼顾？据了解，上海的高校中，也不乏开放力度较大的学校，如上海师范大学、上海大学、华东理工大学等，这些学校大多在采取了实名认证、时段限制、区域限制、提前预约等措施后面向普通公众开放。以上海师范大学为例，学校从4月1日起允许校外人员通过刷身份证人脸验证的方式直接进校，开放区域包括了几乎全部公共区域，仅教学办公楼、实验室、学生宿舍楼等区域除外，在时间上也只限定晚上9时30分至第二天早晨6时禁止入校。
5月9日上午，在桂林路的上海师范大学大门口处，记者在进校闸机上刷身份证后，闸机屏幕上同时显示记者的实时人脸和身份证照片，比对成功后开闸允许入校。学校保卫处负责人告诉记者，学校周边社区众多，疫情后居民想恢复入内锻炼的呼声高。学校反复衡量后，采取了目前这套管理措施，“是借鉴了疫情期间的管理模式，所使用的设备也是由数字哨兵技术调整改造而来，实现进校人员留痕，保安也加强了巡逻力度，对进校人员放风筝等行为进行制止劝离”。上述负责人还称，开放1个多月来，两个校区工作日平均每天约有1900名校外人员刷身份证进校，双休日更高达每天3900余人。尽管人不少，但校园秩序平稳，留痕管理对校外人员有着明显的约束作用，相比疫情前的开放秩序有明显好转。
可见，借助一些数字化管理手段，校园安全和秩序问题应该都不是问题。那么，上海其他几所名校是否也有进一步开放的打算？上海交通大学校园管理办公室的工作人员称，已在尝试面向普通公众开放。访客可提前联系上海交大校园管理办公室，给老师发姓名、身份证、手机号、工作单位、入校时间等信息后，由老师操作进行入校登记；同济大学保卫处则称已在制定社会公众预约进校管理办法，确定后将向社会进行公告。
文/毛锦伟
编辑/倪家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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